(2009)深中法民一终字第1104号
广东省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09)深中法民一终字第1104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深圳市图××公司。
法定代表人彭某某，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张某，广东××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杨某某，男。
委托代理人许某某，广东××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深圳市图××公司因与被上诉人杨某某买卖合同纠纷一案，不服深圳市龙岗区人民法院（2009）深龙法民初字第2276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查明：原告和被告于2008年10月17日签订一份单号为GM2008/0799的订购单，双方约定被告向原告提供货号为XP5950的彩鼓成品4个，XP5951的彩鼓成品7个，XP5952的彩鼓成品8个，XP5953的彩鼓成品4个，上述型号的彩鼓成品单价均为每个300元（人民币，下同），合计6900元。约定交货日期为2008年10月20日，付款方式为验收合格以后付款。被告于2008年10月20日出具了一张编号为NO0003918的收货单，写明收到供应商为原告的货号为XP5950的彩鼓成品4个，XP5951的彩鼓成品7个，XP5952的彩鼓成品8个，XP5953的彩鼓成品4个，该送货单为原告提供，被告亦确认。被告确认尚欠原告货款6900元，但是主张原告不具备签订硒鼓买卖合同的主体资格，且该硒鼓成品是假冒伪劣产品，亦经被告验收后显示为不合格产品，因此被告认为双方的付款条件并未成就，至今未付货款给原告。原告遂诉至法院，提出上述诉讼请求。
原审认为：原、被告虽未签订书面买卖合同，但原告依据被告的订单生产并向被告送货，被告收取货物并开具收货单，原、被告之间已经形成事实买卖合同关系。被告欠原告货款6900元未付的事实清楚，有原告提供的订货单、收货单证据为证，且被告亦认可，法院予以确认。被告答辩称原告在未领取营业执照并取得环保部门行政许可的情况下，生产、经营高污染性的硒鼓，其行为属于非法经营行为，不具备签订硒鼓买卖合同的主体资格，双方建立的买卖合同应属无效。但被告未能提供相应充分的证据证明原告生产的硒鼓属于高污染性的产品，亦无证据证明原告的行为属于非法经营行为，所以原告的行为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合同无效的情形。另外，被告亦无证据证明涉案硒鼓属于伪造的劣质产品。被告在庭审中称原告提供的硒鼓未经双方验收，且被告单方面验收后发现该批货物为不合格产品，被告向法庭提交了广州极××公司产品异常投诉报告一份，写明产品名称为XX，供应商为本案被告，不良情况说明为"上机后出现严重漏粉现象，经用户比对怀疑该产品属于假冒伪劣产品"。备注注明"让采购人员向供应商提出交涉或者进行投诉处理，退货"。测试员为彭某利，并加盖了广州极××公司的公章。被告申请彭某利作为证人出庭作证，但因证人没带身份证原件，法庭无法核实证人身份，依照法律规定不准许证人出庭作证。该份产品异常投诉报告虽然加盖有广州极××公司的公章，但被告未能提供证据证明该公司具有相应的验收资质，亦未能提供其它证据证明涉案硒鼓经验收被认定为不合格产品，因此，对于被告主张的涉案硒鼓经验收被认定为不合格产品的答辩意见，法院不予确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零八条的规定，判决：被告深圳市图××公司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支付原告杨某某货款6900元。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延期支付期间的债务利息。本案受理费25元，由被告深圳市图××公司承担，被告深圳市图××公司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向法院缴纳25元。该款原告杨某某已预交，在判决生效后予以退还。
上诉人深圳市图××公司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请求：1、撤销原审判决，驳回被上诉人的诉讼请求；2、本案一、二审诉讼费由被上诉人承担。事实与理由：一、根据双方约定，涉案货物经验收合格后才付款。涉案货物并未经双方验收合格，付款条件并未成就，被上诉人无权要求上诉人付款。一审法院无视双方约定的付款条件，判决上诉人履行付款义务，与本案事实不符。上诉人开出的《订购单》约定的付款方式为"验收合格后付款"。但2008年10月22日，上诉人收货后多次要求被上诉人用专业的机器对涉案的硒鼓进行质量验收，但被上诉人一直不同意，而且在上诉人收货后不断要求付款。被上诉人不但不同意验收，还不断催促支付货款，这明显违反了双方的约定，同时也坚定了上诉人对这批硒鼓质量的怀疑。在此情况下，上诉人坚持先验收再付款。不久，上诉人的客户就向上诉人投诉该批硒鼓质量不合格的情况。上诉人随即要求被上诉人立即进行质量验收，否则无条件退货。因此，被上诉人在其供应的硒鼓未经质量验收的情况下，向上诉人主张付款是没有合同依据的，特别是在其供应的硒鼓已经出现质量问题的情况下，被上诉人就更无权要求上诉人付款。对此，上诉人恳请法庭明查。一审法院并未对本案的付款条件进行调查，无视双方约定的付款条件，在双方约定的付款条件尚未成就的情况下，判决上诉人支付货款，显然遗漏案件重要事实。二、一审法院查明"被告在收取货物后，在足够长的时间内，未向原告主张货物存在质量问题……"与事实不符。双方明确约定对货物进行验收合格后再付款。然而，经过上诉人多次要求，被上诉人拒绝进行货物验收，直接导致货物到现在未进行验收。据常理，货物的质量问题只有在使用过程中才能检验其质量是否合格。鉴于被上诉人拒绝进行货物质量验收，上诉人遂将该批货物售予客户使用。客户使用过程中出现质量问题后，上诉人立即和被上诉人联系验收并退货事宜，并不存在一审法院所谓的"未主张货物质量问题"的事实。此外，自货物交付至被上诉人提起诉讼也就是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在货物未经验收合格的情况下，必然需要一段时间的使用方才能够看出其质量是否存在问题。"两个多月时间"对货物质量问题的自然出现来说并非"足够长的时间"。因此，一审法院认定上诉人未在足够长的时间内提出质量异议存在两个方面的认定错误：（1）上诉人在接到客户关于硒鼓质量投诉的之日起，便一直和被上诉人就货物质量问题和货物处理问题进行沟通；（2）时间并非足够长，自交货至本案提起诉讼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三、被上诉人生产、经营的是XX系列专用硒鼓，其生产经营既未获得授权，更未取得生产XX系列硒鼓的专业技术，其向上诉人销售的显然是被上诉人手工制作的假冒伪劣产品。被上诉人故意将该产品售予上诉人，属欺诈行为，双方的买卖合同应属无效。一审法院并未对此事实加以详细查明，而是简单地声称"被告未能提供有效证据加以证实"便不予采信上述事实。被上诉人并非经合法设立、合法许可生产经营XX系列硒鼓，更未取得专业生产厂家的授权，其生产经营行为属于伪造行为、非法经营行为。而且，被上诉人并没有专业的技术人员，其生产的XX系列硒鼓属于伪劣产品。被上诉人将伪造的劣质产品售予上诉人，其行为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的规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双方签订的买卖合同无效，上诉人只需将涉案标的物返还被上诉人。被上诉人作为硒鼓经销商应当取得相应的营业执照和生产制造XX品牌的授权委托，被上诉人显然未能也不可能举证证明其销售的合法性，因此由此产生的不利后果应当由被上诉人承担。一审法院认为该证据应当由上诉人提供，显然是证据规则的运用错误。此外，上诉人依法向一审法院申请证人出庭作证，一审法院却未能让证人出庭，直接导致上诉人无法就涉案货物的质量问题进行证明。综上所述，一审法院遗漏重要事实，错误认定上诉人及时提出质量异议的事实。同时，一审法院运用证据规则存在错误。上诉人据此请求二审法院依法正确适用证据规则，查明本案的付款条件、货物质量等重要事实，依法审理，驳回被上诉人的诉讼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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