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跃:论共同犯罪/温跃(45)
8.5.5.4 上述对向犯的可罚规则里,我认为“对向行为属于被害人时,欠缺可保护的法益”和“对向行为不具有期待可能性”两条应该能够取得一些社会共识。我认为在片面对象犯里立法未规定为犯罪的对向行为是否成立共犯问题上,不论是从结果无价值论角度还是从行为无价值论角度,如果能够找出一些取得社会共识的出罪规则,当然很好。其实,这本不完全是对向犯独有的问题。比如,犯罪的人教唆他人窝藏自己的, ,将被窝藏的犯罪的人作为教唆犯处罚是否妥当,也是共犯成立范围问题。教唆犯和帮助犯的可罚性问题本身就是恼人的社会共识问题,很多种情形下很难取得社会共识,因文化传统和社会变化而有所不同。学者们归纳出来的一些规则其实也是一定时期一定社会文化圈里的社会共识而已,会变化的,不是绝对真理。比如,购买淫秽物的人是否该罚,不同时代,不同文化圈会看法不同。比如,文革时期即使夫妻在家看黄片可能都被社会公众认为是万恶不赦。因此改革开放早期就出现延安一对夫妻在家看黄片被派出所查处没收录像机的行政案件。如今中国社会没有人对夫妻在家看黄片大惊小怪了。“癖马案”行为人在劳动者处境悲惨的19世纪末德国能出罪,在如今劳动法已趋完善的德国就未必。在一般人看来,今天对失业的恐惧不再是业务过失致人死伤者足以被原谅的人性弱点。(徐澍《共犯限制从属性再审视》)对此,我的总体看法是:根据刑法总则关于共犯的规定,尽管刑法分则没有规定为罪,片面对向犯原则上追究对向行为的法律责任。个案中对向行为是否能够出罪,先根据“对向行为属于被害人时,欠缺可保护的法益”和“对向行为是否具有期待可能性”两条规则进行判断,然后考虑对向行为的违法性大小、对法益的侵害是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即德日所谓的“不处罚最小限度的参与”)比如,购买了几件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显然违法性和法益侵害性可以忽略不计,因此一般审判中不作为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罪的共犯论处。对向行为人是否积极推动对方违法行为?日本判例和通说认为若购买者仅仅是说“卖给我吧”这种行为不具有可罚性,但“特积极地给卖方做工作,鼓动对方出售目的物”的场合,比如,乙恳请赴外地出差的甲顺便带一些淫秽光盘回来高价卖给自己。甲原本拒绝,但经不住乙的“软磨硬泡”和高价诱惑,购买了100张淫秽光盘带回来交给乙,说把本钱给他就可以了,但乙坚持付给甲三倍于本钱的钱款,甲也接受了。由于乙积极积极鼓动甲将淫秽物品卖给自己,乙会被认定为构成贩卖淫秽物品牟利罪的教唆犯。金德霍伊泽尔教授指出:“在对合犯的情形下,只要不是必要的参加者‘逾越角色地’配合了可罚的参加者的行为,那么,必要的参与是不可罚的。例如,某个犯人被人放走,那么,按照第120条的规定,这个犯人不可罚。但是,根据判例的见解,若犯人(成功地)策动行为人来释放他,那么,该犯人就超越了他的角色,因而,可因教唆而受处罚(第26条)。最后,审查一下对合行为人是否具有让对方进行违法活动的教唆故意。比如,张女穿了性感衣服在李男面前招摇,李男强奸了张女。能否认为张女构成了强奸罪的教唆犯呢?可能张女性感衣服事实上让李男产生强奸的犯意,但张女并无让李男产生强奸行为的教唆故意,因此,不能认定张女成立李男强奸罪的教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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